本帖最后由 不死的光芒 于 2021-12-27 18:30 编辑
一束光
那是一个已过寒露的下午,临近5点,我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走进复印室。我想,我不会为此付出太多时间,只需将资料分成厚度适当的若干份,依次放进输稿器复印即可。 那段时间,断崖式降温刚刚开始,太阳落山越来越早,加上这间复印室的窗户是茶色玻璃的,在未开灯的情况下,房间内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。我完全可以暂时放下手里的资料,走到大门边,将灯打开,却因为复印机再次提示“卡纸”,让我毫无心情去做一件不是很影响工作的事情。 为了节省时间,每当一份资料被扫描完毕以后,我就将其取出,再往输稿器里放入另外一份;在背对复印机、面对桌子整理资料的同时,仅凭听觉来判断上一份是否已经复印完毕,适时转身,取出复印件,接着复印刚刚放入输稿器的那一份。正当渐入佳境的时候,身后的复印机又“滴滴”响了起来,让人很是气恼。此时,我看了看手机,已快5点半了,遂放弃了按时下班的想法,转身取出那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张,将其抻平。 我有了打开灯的想法,好让一切在明亮的灯光下不紧不慢地进行。刚想放下手里的资料去大门边,就那么突然地,一束明亮的光线透过西边那扇茶色玻璃的窗户,一股脑儿地照射进来,在咖啡色的桌面上洒下夺目的光彩。 我又有了暂时不打开灯的想法,因为这一束光线,它可以让我不至于在摸黑的环境中完成手头上所剩无几的工作。太阳躲在云层后面,偶尔穿过罅隙,像是与我捉迷藏。因为如此,那束光像是顽皮的孩童,来了又走,走了又来,数次照进愈发昏暗的房间。直到我抱着资料离开房间的时候,太阳已完全西沉。 此时,我反而不着急回家了,又惦记起那盆含羞草,给它浇了一些水。 我依稀记得,今年刚入秋的那会,因为我的疏忽,仅仅因为两天未浇水的缘故,那盆放在走廊上的含羞草就枯萎了。所有的叶子褶皱、干枯,不再拥有青嫩的色泽。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它身上的刺,将干枯的叶片捋下来,又用剪刀剪去部分枝干,再次将其浇透。我迫切地想把它救活,一是出于对自己疏忽的自责,二是若是女儿问起来,或者在节假日里与我一起来单位,我好歹有个交待。毕竟,她是一位非常不好招惹的角色。 没过几天,那盆含羞草就复活了。我看着它,每天都能长出一些新叶,以往的新叶每天都能长大一些,愈发葱茏。前一阵子,女儿随我来了一趟单位,她说要去看看含羞草。我是很放心的,毕竟被我拯救活了。她左看右看,又用手去触碰叶片,来了一句:“咦?怎么比以前小了许多啊?” 既然瞒不过她,我就一五一十地对她讲述了其中的过程。她并没有流露出沮丧的表情,还挺乐呵的,说“救活了就好”。带她回家的途中,我问起她冷不冷,她说感觉良好。她还很感谢我,说我想得很周到,在她拒绝穿袜子出门的时候,我偷偷将一双袜子塞进她的口袋里。此时,这双袜子在她的脚上。 只是此时的我,感到有些凉意,便带着女儿去了一家火锅店。在烟雾缭绕的沸腾中,她提及那盆含羞草,又向我说起《夜航船》里的鬼怪故事。我问她,晚上回去干啥?她说想接着看看课外书。她还问起我,你晚上干啥?我说我想起了一件事情,是关于一束光的,我想把它写出来。 她听我道出了原委,若有所思。我还对她说起,“天气渐冷,我们的生活依然要热火朝天地进行”。从她的表情中,我看出她似乎与我达成了某种默契与共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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